2021年5月13日
欄友曾國平說得好,財務匯報局是頭「寂寂無聞的有牙老虎」。不是嗎?才幾個月前,股民對這個核數師監察機構仍相當陌生。直至2月23日,財匯局發聲明就康宏環球的2017至2019年度財務報表審計展開調查。由於「康宏爭奪戰」是金融圈熱話,財匯局馬上由「寂寂無聞」變得「赫赫有名」。
當時,財匯局質疑負責康宏財務報表和審計報告的中匯安達會計師事務所,在未知影響可能是重大及廣泛的情況下,不適宜發表保留意見。相反,財匯局認為中匯須退出審計或在審計報告中表明他們未能對財務報表發表意見。想維持公眾對上市實體審計質素的信心,財匯局有必要採取具透明度的監管行動。
維持公眾對上市實體信心
輿論較少討論的,是財匯局其實已就以下一系列問題展開調查:
‧所謂「謎網」的存在以及對康宏某些交易的實質和商業理據;
‧就康宏的某些交易涉嫌串謀詐騙而正在進行的法律程序;
‧康宏根據FTI進行的調查而發布的資料;
‧中匯前任的核數師退出審計工作,並在此情形下向康宏提供的資料。
問題重要,除了是因為康宏再度延遲發布財務報表,更大的原因是有關審計意見對康宏上市地位有潛在影響。實不相瞞,當時金融圈中不少朋友以為財匯局只是冇牙老虎,他們對中匯的取態不會對康宏的復牌構成任何影響。我的看法卻有點不同,皆因康宏復牌的關鍵從來就是財務報表審計。作為「披露為本」的信徒,我對上市公司財務資料的審計和披露是非常執着的。
當時我相信,財匯局對中匯的質疑及調查,至少會推遲康宏2020年財務報表審計的公布,繼而導致復牌機會更加渺茫。果然,康宏一直未能公布2020年財務報表審計,港交所亦決定正式取消康宏的上巿地位。康宏的例子讓市場知道財匯局不是無牙老虎。
只求套現的小股東,可能會埋怨財匯局這頭有牙老虎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歸根究柢,小股東應向誰追討他們的損失呢?財匯局展開的4點調查,對除牌股價蒸發的責任誰屬都有啟示作用。
台灣幫接管3年 未解賬目問題
翻查2017至2019年度的年報,數以十計的「保留意見」有幾點值得留意。例如,在「按公平價值計入損益的金融資產」方面,中匯提出的保留意見基礎包括無法就證實授出無抵押貸款及進行其後貸款重組的商業內容及性質取得充足合適審計憑證及合理解釋。另外,在「可供出售投資」方面,中匯亦無法就證實相關交易的商業內容及性質取得充足合適審計憑證及合理解釋。
3年過後,小股東只見公司虧損了20多億元,而近半是現管理層一手包辦的。小股東都希望得知,年報提及數以億元計的「所持重大投資」及「可供出售投資」,究竟投資在什麼項目?非上市基金投資的公平價值出現重大或長期下跌、什麼受託人向公司轉移多筆巨額資金轉移交易,背後又是什麼來龍去脈?
這些問題的責任當然不在財匯局,而中匯的責任極其量亦只限於財匯局的質疑。這些關乎康宏投資賬目的問題,要等到所謂「台灣幫」接管董事會後才一一浮現,而他們接管3年多後亦未能徹底解決。有趣的是,根據2017年的年報,現管理層把所有責任推到前管理層身上。而點名前管理層人員時,又故意不提一直是康宏集團總裁及執行董事的吳榮輝。相反,對前管理層的種種指控(包括什麼「策動一連串毫無先兆的有計劃攻擊及挑戰」、「截停康宏全資附屬公司香港金融信貸有限公司的營運資金」等),卻如財匯局所說未有提供任何實質和商業理據。
沒有審計專業訓練的小股東,不容易斷定血汗錢被蒸發的罪魁禍首是誰。他們只知道,3年過後康宏管理層在連年虧損下收取了前所未有的酌情花紅。至於各項投資虧損、支付前任核數師和起訴前管理層人員的種種費用是否物有所值,隨康宏被除牌後小股東會否繼續被蒙在鼓裏,要看看財匯局的調查結果了。
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
香港大學香港經濟及商業策略研究所名譽高級研究員、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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